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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诗群 | 金牛座·涂拥

2017-05-11 涂拥 青春文学月刊

编者按

一年12个月份,12个星座,每期12位诗人,从今年第3期起,《青春》杂志“星座诗群”栏目上线了。除了刊发上述定位内容,本刊公众号也将陆续推出当期诗人更多佳作。



本期星座:金牛座


坚持己见而又爱憎分明,

向往美好,憧憬未来。

保守不迂腐,执著不顽固。

乐天派的金牛座

打开了诗歌的另一扇大门。



涂拥,60后,八九十代开始写诗、发诗,后中断,2015年又重新写诗、发诗,出版有诗集《面你而坐》、诗文集《坐看云起》。媒体人,现居四川泸州。




涂拥的诗


写史


悬梁的头发提起,然后倒立

笔尖就有了,身体再作笔杆,武器也有了

开始写字,醮着自己血液

血往哪儿流,白纸变黑字

战争可以无声,张三的礼帽

瞬间可以被李四穿为靴子

大漠荒野,在手上翻滚成良田万顷

倒立之人无所不能

旁边捉笔的人却往往沉默不语

大描宇宙志,小写夫妻记

历史弄成段子,人们一乐,一笑了之

葬在《史记》中的司马迁也被笑醒

两千年了灵魂还能永生

轻于鸿毛中飞出竹简

重新修订重于泰山之事



春风乱


花蕾绽开铁门,从没离家的猫

闪得比春风还快

几天后,带着几丝野草

和午后阳光,以及某种狡黠回家

此时它已怀揣月光,沾染花香

引发我不停感慨

龙生九子,猫有九命

直到春雷乍响,花儿跑动

我才反应过来

春风乱,乱在意料之外



重生


封贴了的体检报告,由自己撕开

像是要揭开我的棺材,盖住明天

阳光消失了,只留下岁月的痛正在癌变

局限于狭窄空间,在一米七几高度

折腾草木,浪费星星和灯光

照亮走过来的人间,让所谓的光天化日

阴影叠加,像体内器官挣扎

最黑影的瞬间,却清晰明亮

许多人许多事雁过拔毛

并指向红烧大雁,同时将自己举起来

在推杯交盏中算计着各自毛发

我也没例外,只是过早收到了上帝请柬

现在就要重新活回原点

回到哭喊着来到世上的那道门

只是这一次,关门的动作不再决绝

犹犹豫豫,不是那种凤凰涅槃





一只老虎走向另一个山头

试图虎口夺食,一山不容二虎

结果虎皮撕裂,那些碎片散落为文字

一山却能容纳多人,城市也容

而且握手,举杯。极少撕破脸皮

但房产证、结婚证、合同书……

咬牙切齿之外,仍然撕毁得消声灭迹

甚至还有人身披虎皮

让武松扬名的双手,只剩缚鸡之力



情人节:较量


嘉兰、藏红花、郁金香,这些

镁光灯下闪烁的名花

在情人节,找不到主人,黯然失色

它们败给了一枝普通玫瑰

特别是2017,这些玫瑰

昂起头来,每朵都像打满了鸡血



2016:诗酒总结


酒曾是好兄弟,好得形影不离

但它背后取我胆囊,再见骨肉

也失去胆量相认

后又切我肠,碰到那些肥水

绕道而过,只能羡慕

这一年兄弟情谊,就此恩断意绝

再来说诗,20年前我就在诗中消失

有人为此还撰写了墓志铭

没想到今年我从诗中抬起头来

越写越精神,竟然多活了一次

为此得罪了一些人

仿佛诗是他们合法的妻

而我成了第三者

好在死过的人不再奢望名利

稿费远远不够所交个税

到了认命的年纪,偏不认命却认诗

酒中死去,又从诗里活了回来



这人有病


与精神病院为邻已久,怀疑自己也是病人

每当听到里面将美声唱成长江

另一会儿又吼为黄河,我便老泪纵横

并在流淌中麻利地啃完鸡骨,穿起

不知谁扔来的小鞋,保持高度警惕

生怕一声惊雷,炸飞了那些歌声的波澜壮阔

同时暂且放下生计,枕着一脑子官司入睡

每当外出,我都安排我的替身完成

四处的壁头太多了,碰翻全部安眠药

仍无法安定,我已不习惯点头哈腰

不习惯看见鹿,随大家一起指为马

更怕有一天我会穿墙而入

像极了君子,却吓跑里面病人

反过来窃窃私语:这人有病



骨肉


指甲算不算一种反骨?算不算都要被修剪

不小心还会碰到血,通过神经

让我忍不住“哎哟”一声

叫给优雅挑剔小资或者装逼听

强迫自己把刚刚发出的梭角

关在屋里,悄悄打磨

模仿林黛玉,面对落花伤神

结果岁月的老皮没有削掉

反而被现实的钢铁,咬断一份闲适

如别人说的那种痛上加痛

但也没必要夸张为痛不欲生

最可恶的是已被剪掉的指甲

像不忍离散的骨肉,就在我跺脚时

再次狠狠插回肉中



结石


被破坏的山野,找到了原凶

现在它们聚集在我体内

呐喊,挣扎,哭诉,继而报复

让我管腔梗阻,一生疼痛

郁闷找不到排泄出口

细数自己犯罪经历

有爆破,有伐木,更有将万亩良田

农药成寸草不生,还雾霾四起

眼中容不下的沙子,凝聚成石

藏匿于我体内,被放大成

肾结石,胆结石,尿结石,继而心肠也硬

最终演绎成一座人体石头

搬进百年后的博物馆

做罪人标本,由后人点评



日记:八月十五


昨日的天空还在借人间泪水

哗啦啦濯洗着大气、土壤、水体

让所有盼月的目光,虚拟

唐宋的诗篇,抵达遥远星际

八月十五上午,仍绵绵细雨

彻底隔断人世与月球联系

绝望的人们开始引经据典

反思肉身哪儿锈臭,屡遭嫦娥掩鼻

忍不住挽起大地,接受上苍焚香净身

倾泻百年污秽

果然下午放晴,被大雨冲散的亲情

就要赶在月圆之前团聚,等待浴后月光

还回清白,还人间一个说辞



咳嗽


一次普通的感冒,把我想说的话

摁倒在喉咙发声处

已是菜板上的鱼了,嘴唇却不断张合

确实事出有三,必须随浓痰吐出

一是近来雾霾严重,人影消失

口罩横行,情绪难以表达

纷纷改为吐口水问候

二是表彰长寿的大会上

我发言不连贯,一直纸巾捂嘴

脸还憋成了猪肝

三是老婆即将出远门

夫妻间应有一次最亲近的告别

偏偏我上气没接住下气

吭吭咔咔,咳天又咳地



解药


大地病了,撑腰接住雷雨的药

花草伤了,践踏俨然为一张张纱布

杜甫累了,茅屋早被推土机推走

我中毒了,衣冠像膏药敷住

而禽兽晦色,皮青,血黑,不停咳嗽

欲望是药,枪口朝内朝外也是

书中的东邪西毒,人间横溢

红了的双眼,仍放得下

一只老鼠在粮仓睡觉

一只老虎酒中浸泡

纵然我浑身入药,还是无方可解

急需一台手术,解剖解药



五指


脊背发凉,食指从指指戳戳

放下毛笔拿起手机,像我的中年承载太多

直至关节变形,人们集体埋头

委屈了大拇指,每次竖起

总会换回一点微笑和鲜花,次数多了

也就像哈哈一笑而过

最不好使唤的是中指,小时候常常伸出

岁月的刀总是横着,现在变成缩头乌龟

还是无名好呀,夹在五指中无口舌之争

若不是其他手指惹事生非,估计能长命百岁

现在我得将小指扯出来了

偶尔朝下,引来大家会心一笑

更多时候却只能指天戳地

五指各按指命,陪我穿行风花

在雪月中开始有了冬眠趋势

只是当它们收回来时,还能呈现成一个拳头

这个有力的细节,很多时候被忽略



骨肉也有多余


人如果多了硬度,有人便喊反骨

医学名称骨植增生,那种痛慢慢渗透

普遍的叫唤:生不如死

但我确实还在懒着活

活得自己都厌烦时,又有人赐予了息肉

这些多余的脂肪,温情地依附着体内器官

要我心肠变硬,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不声,还要不吭

不能指手,更不能画脚

否则这些骨肉,会活过我的命

像孙悟空头上金箍

有着亮相的辉煌,却随时都得堤防

唐僧的鸟语而至



平安夜


要找到一块空地

把平安二字平稳地铺上去

要在空地上种植一些花草

平安中充满生机,远离

挖推机和那些废气

如果可能,再在旁边安放几把长椅

让走累了的老人能坐下来喘气

再奢侈一点,婴儿车上挂几个气球

春风来时,就让它们自由飞去

但一定要邀请鸟儿陪伴

悠闲鸣叫,自在嬉戏

做完这一切,我就可以坐下来了

静等平安夜

看到万物为我亮起灯

就算雪花挂满胡须,也不抹去

明天做一个圣诞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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