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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诗群 | 双鱼座·田暖

2017-03-03 田暖 青春文学月刊


编者按

一年12个月份,12个星座,12位诗人,从今年第3期起,《青春》杂志“星座诗群”栏目上线了。除了刊发上述定位内容,本刊公众号也将陆续推出当期诗人更多佳作。

同时,也欢迎星座诗人们给我们公众号投稿哦:诗歌6-8首,生活照,简介发送到1023433583@qq.com,主题注明“公众号投稿+星座名称”就OK了!



本期星座:双鱼座


敏感、神秘而又充满想象力的双鱼座,

是非常符合诗人气质的。

无论是李白还是白居易,

不管是仓央嘉措还是戴望舒,

我们总是能从双鱼座诗人的诗里读到

感性与浪漫,真诚与善良。


今日诗人:田暖

诗人生日:3.3

田暖,女,本名田晓琳。出生于山东临沂,现居济宁。中国作协会员,曾参加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鲁迅文学院第31届高研班学员。诗歌见于《诗刊》《诗选刊》《扬子江》《中国诗歌》等,作品曾入选多类年选。主要有诗剧《隐身人的小剧场》、诗集《如果暖》《这是世界的哪里》,诗合集《我们的美人时代》《诗歌组》《海边》。曾获中国第二届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奖,第四届中国红高粱诗歌奖,2014年度齐鲁文学作品年展最佳作品奖等,山东省第三批齐鲁文化之星。



田暖的诗


    安慰之诗


当绵软的风,终于吹得你辽阔无疆

你可以呼吸花香,在刀俎之上


落日正从胸口喷出,灰暗之上的星空

一纸幽蓝的静

轻轻就压住了万千雷霆


仿佛山峦崩倾——

无法承受的境遇,终于使你获取了

飞翔的轻功——这生活的假释者呵


月光般轻轻滑翔着 

松软的羽毛,带着梦幻的力量


“咕咕——咕咕——”,发出

也许并不是“咕咕”的叫声,却神启一样

让你感到神秘鸣叫的光——正绵软地滴向你


即使它拔不起深陷刀锋的手脚

即使它短暂的仿佛一行无用的诗

却还在安慰着,一个已经无法安慰的世界



    就像春水正熬煮着流年


上午还是热烈的盛日,蕾丝衫上香汗淋漓

下午就是落叶翻滚,骨肉粘连着抽剥余生的筋骨


上一刻是嘴唇轻咬着耳垂

下一刻就是后会无期,万劫不复


一些捉摸不定的风,一些无法确定的关系

一些落在阴影的光芒,正治愈人群的绝望和仰望


就像灰烬总是在死灰里复燃

就像春水正熬煮着流年


一些轻易的碎,正从一片落叶翻动巨大的声响

正从风的手指抖落着,从归途离场


即使你模仿雕塑,或哭或嚎或笑

即使一站千年,一场传说


其实我就像空气,我一直在这里就像我从不在场

但是慈悲呵,不论你轻轻放下还是咬住不放


不论是道法自然,还是黑白无常

这些喜悦而热烈的,就像意外的拥有、措手不及的失去


但是我爱你——就像万物慈悲于胸

一个反复交错的世界,让我们各有所属,让万物各得其所



    黑镜框里住着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一张转过来的脸,我依然只看到一半

另一半,隐入黑暗之中

而眸光如鹰隼,仿佛要嵌入历史

她渐渐消失在我们中间

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仿佛只是用腹语来暗示

救赎或摧毁,与我们秘密地较量

我看着她水波样的额头

一条河拥挤在漩涡里

沿着褶皱渐入落日,她走的非常干净

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也仿佛从来都没有过她

更没有我们,为她纵情

也没有她,拉过我们的手

只留下一个黑洞,镌刻在心脏

供日夜承受和忍耐,供我们日夜

只愿忘记,却一次次经历

天空依然宽阔的收纳着落日

并用光芒送出流星的情意



    生死课程


小时候我常常趴在坟坡上

拔那些又鲜又高的草,这是羊们的美食

直到有一天母亲告诉我

这些草如此繁茂的秘密,从此我开始恐惧

大地上这些草绿色的乳房

仿佛来自另一种令人叫喊的力量

那个黄昏,我看到父亲站在平房顶上

一铲铲把麦子堆得像他刚埋了

死于鼠疫的姑夫的那种形状

也许是突然的心悸,他那么迫不及待将它铲开

又堆成一座屋脊一样的环形山,绵延着

死撑着,慢慢降落下来的黑夜

之后,他长久地瘫坐在星空之下

直到冬天,父亲才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从同样的病患中逃生

但大奶奶、五婶和三嫂都没有逃过那瓶敌敌畏

磨沟里能推醒二更鸡的

我奶奶也一饮而尽,用一辈子配制的砒霜和酒的生活

接着是我姥姥、爷爷、大爷、大娘、大舅

还有年纪轻轻的表姐夫,他们的一生

都是在非命或恶疾里,一天天走向死的

我们并不像上天那样完整,亲爱的人

我知道你今天正在鉴定

另一支玫瑰的消亡,而我坐在这里

除了写一首尚无结案的诗

只有坟上的青草,还在风里鲜茂如初地摇



    在两个梦境之间


我不会活得太长,但允许我请求上苍

再给我一些时间

把一个孩子养到如花绽放

把思来想去的一直爱到灰烬

 

错过的就永远都错过了

恨过的已沉进寂静,枯木抽着新芽

走在未来的路上

未来是曾经留下的影子,和期待

 

为什么一度想到死,还想到活着

在两个梦境之间

灵魂被宠护在肉身的贝壳里

是支离破碎,还是光灿如珍珠

 

这一生我都在努力做节约时间的事

但虚度,发呆,绝望,劳碌如车裂……

一切就这样安排了,一个天生气血不足的人

只等最后的时刻,扑面而来

 

我隐在这样的剧场里,不忍直视的部分

就在悲剧里躲避起来,慢慢消化无法救赎的黑

阳光的花青素正在释放

慢而美的镜头……让人想哭



    途经落日,途经教堂



日复一日,我经过落日

我感到落日的心,是网格里挣扎的鱼

我的眼里流淌着它的鳞片,与河流


在走不下去的地方。教堂出现了:


一座1901年德国建的教堂

因为修缮一新,它鲜艳而肃穆

教堂里喃喃的祈祷声

在夕光的拱顶上,凌宵花一样摇曳


而断木,残垣,不明身份的混杂物

从对面:一座1925年的教堂

升起了乱蓬蓬的白旗

落日给静默无言的灵魂渡暗了

自生自灭的光辉


……当道路涌来,被我们选中

不论淹没,还是复活

黑夜总如期降临,不分方向地落满全身


但一只蓝眼睛的猫,却在我们摇摆不定的臂弯里

支起迷人的小窝,安然地睡着了

仿佛所有意外的缝合

它实在是爱极了,我们实在爱极了



    爱恋悠长而时光弥短

 

一次次道别。又一次次晚安

仁慈而残忍的神

安排了这场日与夜的念想

 

明天是一只巨翅的痴鸟

在火光冲天的荊棘花园里

 

你看不到我

附身万物低语的模样

我羞于说出,我无限敬畏的爱

无非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草长莺飞

在万物投身的镜像里

 

我看到什么,什么便是你

我悯爱什么,你便是什么

……这辽阔尘寰的赐赠

我仅仅是你不完整的那一点儿星辰

 

那一点儿柔软的,易碎的

易于消逝又易于永恒涕泣的一点儿

我们的那一点儿



    在高处握手言和


那场假面舞会结束了,我们正跳着贴面舞


并不仅仅因为灯光照亮了我们的头顶

并不仅仅因为鸟鸣淌过耳垂,又唤醒了春水


我们曾山穷水尽,以死换取

通往天堂的路费,哀恸之后

倾心入魂的光,正拥着我们的影子

多么澄澈、通透的呼吸,一条明灭交错的河流


每一天依旧,穿胸而过

我知道那些沉陷泥沙的倒影,仿佛我们

在罪与罚的天地,不断翻滚着

巨大的呜咽,不断抛升着被升起的灵魂


“我怕我配不上我受的苦难”

在这流淌的永恒之中

已没有路途,让我们返回那上游的高地


但为了坠落的更慢一些,我们正学着

放下奢念

放下一出生时就握紧的拳头

顺应着灵魂的油灯,像鱼一样打着挺子


让头颅高出波浪,让我高出自我

在有生之巅

一个人终于可以向死,缓缓摊开手掌

那么好吧,就让我们在高处握手言和


注:“我怕我配不上我受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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