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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迷恋萝莉,究竟是人心龌龊还是人性圣洁? | 二湘空间

空间作者 二湘的七维空间
2024-08-30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这个杀手不太冷》剧照  图源网络


大叔迷恋萝莉,究竟是人心龌龊还是人性圣洁?

文/宫殿楼台


一、大叔迷恋萝莉的现实版与艺术版


看了二湘的《安徽中学老师向学生表白,男性的洛丽塔情结》,又勾起了我读她小说《心的形状》的浮想联翩。


“你将永远都是我今生的最爱”,“你的存在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安徽省六安市霍邱县某中学这位汪姓老师通过微信对学生的表白,确实与二湘小说《心的形状》种主人公施一白有共同点,都表现出成年男人对于未成年少女的迷恋,也就是洛丽塔情结,比较流行的说法叫做大叔迷恋萝莉(萝莉,即洛丽塔的缩写)。只是,现实中汪姓老师这种赤裸肉麻的表白远超出了小说中施一白的含蓄隐忍,让人觉得恶心欲呕,活该他被曝光,被学校免去政教处主任职务、调离工作岗位,同时将问题线索移交县纪委监委。


显然,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大叔迷恋萝莉,有违道德伦理,绝对不被允许,要受到道德谴责和法律惩处,无论《洛丽塔》《这个杀手不太冷》《心的形状》等艺术作品对这种情形在艺术上有着怎样理想化的描述。对类似这样被现实禁忌的情形,尽管可以在艺术中天马行空地探讨,但要付诸现实,当然要受到惩治。


《这个杀手不太冷》剧照  图源网络


暂且撇开要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的拧巴现实,让我们到天马行空的艺术世界里,来看看二湘在《心的形状》中对大叔迷恋萝莉的艺术探讨。


小说的大体脉络如下:施一白(有趣的是,二湘以“失败”谐音为其取此名)是二十年前追随妻子到美国的中国男子,刚与妻子分居半年多。


故事是从夏天开始的,在参加念高中十年级的女儿丽莎才艺表演时,施一白被女儿同学弹唱的歌曲《Shape of My Heart》(《心的形状》)击中,在伤感与燥热的交替蹂躏中,听到了从久远时空、遥远角落传来的“Lolita, 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 my sin, my soul.”(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转眼到了秋天,施一白在周六送女儿去学校参加网球训练时,又碰上了这位同学,有些目眩,知道了女孩叫劳拉。当天晚上,通过上谷歌搜索到了劳拉脸书账号,又通过加女儿脸书好友想看劳拉的脸书,第二天如愿以偿,施一白看到了劳拉的不少照片。接下来的好几个星期,他发了痴、着了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随后,因为丽莎用施一白的脸书与劳拉联系,施一白关联上了劳拉的脸书,时不时地信息交流,深陷其中的施一白还在期间做了一场春梦。年底的时候,施一白失业了,真的成为了处于失业状态、与妻子分居的中年失败男,劳拉和他在脸书上相互安慰。第二年二月份,施一白邀请劳拉一起去看斯汀在休斯顿丰田中心举办的、曲目单里有《心的形状》的演唱会。在两人约好的劳拉家附近的公园旁边,施一白还差两步就要走近劳拉的时候,因为被举报涉嫌猥亵诱拐未成年少女罪,他被警察反铐了。


说实在的,这篇小说读完之后,我竟然感觉没完全读懂,甚至有云里雾里的感觉,警察为什么要抓主人公施一白?难道就是因为小说中老狗熊一样的警察所说:“施先生,我们得到举报,你涉嫌猥亵诱拐未成年少女罪”?按照国内情形来分析,既然是涉嫌,还未确实,三四个警察也不能上来就把施一白双手反铐啊,最起码要按法律规定一步步地走传唤、调查取证等程序吧?



当然,小说故事的发生地是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首府奥斯汀,人家有人家的法律,可能与国内不同,存在中美文化、法律的差异。如果放在国内的话,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相约去看演唱会,即便动机不纯,最大可能就是遭受道德上的谴责,而不可能在邀约途中见面时被警察抓住,追究法律责任。


我摆脱不了用国内思维或个人局限来看待施一白的故事,所以觉得他冤枉,罪不至此。尽管他对劳拉怀有“既像是对情人又像是对女儿”的复杂情愫,从“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角度来看,他只是有非分之心,并未做出格之事,更未行非法之迹,所以算不上罪人。


二、心的形状,探讨人心和人性


二湘写《心的形状》的目的,当然不在于要给施一白定罪,而是要探讨“心的形状”,探讨施一白的“内心世界和成长之路”。


《心的形状》,这个题目很撩拨好奇心。今年年初,看到这本小说集在网上销售的消息后,书名让我第一时间就产生了购买、阅读的冲动。心的形状,心为何形?心为何状?这自然勾起了曾学习过心理学专业的我的好奇。


书买来之后,迫不及待首先读的就是九篇小说中被拿来做书名的这篇《心的形状》。当时,我以为二湘把这篇小说的题目直接用作小说集的名字,是因为她对这篇小说的看重。直到前些日子看了她与深圳大学文学教授南翔进行的《文学的形状》的对谈,才知晓还有更深的用意。



二湘谈到:“文学的形状就是心的形状,是传播爱和善意,是传播美好和希望”,我这才明白她把小说集取名《心的形状》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心的形状》就是《文学的形状》,整个小说集就是在探讨人心、探讨人性,是在传播爱和善意、传播美好和希望。想想也是,文学本来就是人学,探讨人心与人性是文学永恒而迷人的主题。


如此一分析,可谓此中有深意,我等普通读者若只是满足于对小说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地一睹为快,很难登堂入室地尝得真味、取得真经,就跟没有红学家的点拨,难以窥见《红楼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奥妙。


二湘说,给小说取名《心的形状》,是来自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主题曲《心的形状》。这有些“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意味,堪称神来之笔。


《心的形状》的歌词非常耐人寻味:“他出牌前沉思冥想,对出的每一张牌都很有把握……他出牌是为了找寻答案,找寻幸运的神圣机率……我知道草花是战争的武器,我知道在这种游戏里方块就是钱,但那不是我心的形状。”歌曲名字叫心的形状,翻来覆去唱出的却是“那不是我心的形状”。或许,我们可以理解这是在迷茫中寻找真正的自我,寻找自己的心,寻找命运的密码、规则和答案。


听这首歌,让二湘眼泪蓦然而至,确定了小说的基调:苍凉,忧伤,满怀着对生活的善意和光明的向往。



围绕“心的形状”,小说的构思、行文显得非常用心而精妙。小说开头,施一白从超市购买的多肉植物的每一片以及整体团起来看起来象心形;他第一次见到劳拉,是被她弹唱的《心的形状》击中,并由此回忆起二十年前在奥斯汀和妻子一起看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时第一次听到这首主题曲的情形;施一白在网上搜索、静听歌曲《心的形状》,感叹命运之神的奇妙;在看劳拉网球训练时,施一白觉得天上的云也像心的形状;看劳拉的脸书时,他一边看,一边听着歌曲《心的形状》;第一次用脸书给劳拉发信息,施一白发的是:“很喜欢你唱的那首《心的形状》”;他邀请劳拉去看斯汀演唱会,特意提到“演唱曲目单里就有《心的形状》”;文章结尾,施一白去接劳拉看演唱会,特意带上了那盆心形的多肉植物,他被反铐后,“地上破碎的心形多肉植物早已被踩成了一摊烂泥”……


心的形状,这首歌和这四个字,既巧妙地串联起了这篇两万字的小说,更在随时提醒读者对“心的形状,心是什么形状?”以及“命运之神手里拿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张牌?是方块?还是黑桃?”不断进行追问和思考。


三、究竟是人心龌龊还是人性圣洁?


二湘还说,她写这篇小说,是向纳博科夫的《洛丽塔》致敬。这当然不是简单地仿写,而是要探讨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和成长之路”。凭借与《洛丽塔》和《这个杀手不太冷》这两个讲述大叔与萝莉复杂感情故事的巧妙勾连,《心的形状》在继续讲述“中年男人和青春少女的纠结”的同时,加深了对人心和命运的思考。


纳博科夫的《洛丽塔》,是20世纪最受争议也是最重要的文学作品之一。小说以主人公、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年男子亨伯特的口吻,讲述了他与十二岁、可爱却又危险无情的女孩洛丽塔之间的复杂情感纠葛。因题材和尺度问题,《洛丽塔》的出版颇费周折,出版后广受非议,因涉及恋童癖而被扣上有伤风化、不道德、淫秽的帽子,并一度遭禁。但它后来却成了风靡一时的畅销书,并被众多导演搬上银幕,被看做现代文学的经典之作,并为人类文化贡献了洛丽塔情结这个广为传播的热词。比较一致的观点认为,将《洛丽塔》视为情色之作显然是误读,其实质是极具价值的严肃文学,通过描写恋童癖亨伯特对于未成年少女的“欲望之殇”,在探索人类欲望问题方面迈出了非同凡响的一步,同时也警示人们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



巧合的是,《洛丽塔》中的洛丽塔十二岁,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女孩玛蒂尔达也是十二岁。但与《洛丽塔》中大叔与萝莉的不伦混乱、最终酿成悲剧相比,杀手里昂与玛蒂尔达的感情非常圣洁而美好,里昂对玛蒂尔达没表现出半点非分之举,甚至连非分之想也没有,即便玛蒂尔达想以身体报答他,里昂也坚决拒绝了。里昂不但对玛蒂尔达担当了保护神角色,而且还搭上自己性命,摧毁了杀害玛蒂尔达弟弟的恶警团伙,帮助她报了仇,实现了她的愿望。最为温情的是,影片最后,玛蒂尔达由原来的叛逆、撒谎、厌学而回到了校园,并把里昂一直带在身边的那盆绿植栽到了地里,寓示玛蒂尔达和里昂的生命都实现了回归,实现了救赎。


《洛丽塔》侧重描述了人心的龌龊,《这个杀手不太冷》侧重展示了人性的圣洁。而在《心的形状》中,主人公施一白是介乎恋童癖亨伯特与温情杀手里昂之间的角色,龌龊方面远不及亨伯特,圣洁强大方面也与里昂望尘莫及。确切地说,他更接近于现实生活中的俗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兽性、人性、神性并存,本我、自我、超我同在。



在与妻子同住日子变得无法忍受、从家搬出来之后,施一白将劳拉视为“暗夜里的一束光,照亮了他寡淡的人生之路,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他想告诉她她是他的女神,是他的生命之光”;他把劳拉看做一个没有心机,纯净,带着点忧伤的孩子,想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宠着她,兴许能对父母离异后跟着母亲的劳拉弥补一些她父亲的空白。同时,劳拉也引燃了施一白的欲念之火,让他想入非非,让他春梦了无痕,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而良知又让他自责,“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他努力告诉自己这多么荒谬,多么龌龊,多么无耻”。


与《洛丽塔》《这个杀手不太冷》相比,《心的形状》更接地气,更接近现实。在施一白身上,体现了现实生活中普罗大众的灰色人生和惯常心理,既有人心的龌龊与不堪,也有人性的圣洁与美好。我等凡夫俗子距离亨伯特和里昂太远,但和施一白很近。




作者简介

宫殿楼台:修心养性读闲书,胡思乱想写小文。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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