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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年前的今天，《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发表，人类的理性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然而，“掌控一切”的僭妄思维也自此开始盲目扩展。基于此，培根说，“只知哲学的一些皮毛的人，思想会倒向无神论。但是，深入了解哲学，会把人带回宗教。”牛顿的晚年就将主要精力用于了神学研究。而这种僭妄思维一旦进入社科领域比如经济学，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推荐一篇思想酷原创首发文章供您参考（2313字，阅读约需6分钟）。对此话题感兴趣的朋友，酷哥还为您推荐了奥地利经济学派的几部最重要代表作，看大师们如何把人类从僭妄何迷乱中拉回到普通常识。交流、转载、投稿及合作，请联系微信caiyunpeng789或18910623426，为了我们走得更远，请尽快关注这两个号码！探讨更多真问题，欢迎您在孔夫子网搜索“千字文华签名书店”。想每天读到同类好文，请关注思想酷。

天体运动可以计算，

人的行为鬼神莫测

思想酷丨原创·首发

艾萨克·牛顿（1643年1月4日—1727年3月31日）

1687年7月5日，牛顿发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引发了一场科学革命。这部划时代的巨著，为人类提供了第一个完整的科学理论体系，将人类文明带入 “理性时代”，世界的一切真相似乎在人类的理性面前一览无余，就像法国数学家兼哲学家拉普拉斯提出的那个著名假说所宣扬的：如果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动量和运动规律，我们就能够推知过去、预测未来，计算出宇宙所有的状态。

同样的信念也鼓舞了一批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者。在他们看来，人类活动的规律，似乎也已经在人类理性的审视之下昭然若揭。这其中也包括一些经济学家，他们坚信，他们已经找到了经济活动的规律，只要再能够收集到充分的信息，他们也能对人类的经济活动进行精准预测，从而作出合理的安排。

这种思潮在一战后达到一个高峰。当时，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刚刚在战争中垮台，社会经济百废待兴，两国知识精英积极出谋划策，设计经济发展蓝图，最出名的方案是一个叫洛伊拉特的人提出的，洛伊拉特认为，战时集中管制经济比和平时期的市场经济效率高 , 又可避免后者一味追求利润、生产失调和失业等弊端 , 因此主张将战时集中计划的经济体制延续到和平时期。他还建议成立一个“自然会计中心”,像管理一个庞大的企业一样来管理国家经济。

听到这些议论，米塞斯实在坐不住了，他率领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们高调出战，就此引发了一场绵延一个多世纪的大辩论。

著名奥派经济学家：米塞斯和他的学生哈耶克

奥地利学派对经济可计划的论调，主要提出了三方面质疑：

一，人的需求是研究经济问题的起点，因此收集需求的信息是经济计算面临的首要问题。可是需求的信息非常主观，分散在每个人的大脑当中，要统一收集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要命的是，存在于每个人大脑当中的需求信息时刻变化，收集信息的工作如何才能够赶得上信息变化的速度，对负责收集信息的人来说是一大挑战。

二，即便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可经济计算还面临人际之间的效用无法比较的难题。由于每个人拥有的社会条件不同、偏好不同，对同一件物品，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估值，这种高度私人化的估值，是无法进行横向比较的。

举例来说，对一个饿肚子的人来说，面包肯定要比鲜花重要，可是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对鲜花的估值可能就要高过面包。即便两个人都衣食无忧，但由于个人偏好的不同，选择时也可能一个人希望多一点牛奶，而另一个人希望多一点鲜花。这只是就两个人而言，把目光放到整个经济体系来看，问题就更复杂，社会当中有那么多成员，每个人对每一种商品的需求都各不相同，到底要用有限的社会资源生产更多什么呢？是面包还是鲜花，是火箭还是汽车？要制定一个“合理”的经济计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即便收集到了信息，也按照某种标准制定了一个经济计划，可是人是会犯错的，万一计划失误，谁来承担责任？如果没人来承担责任，同样的错误是不是会被继续？难道任由有限的资源被任意浪费？

这三点质疑，几乎釜底抽薪，完全否定了经济计算的可能。

了解米塞斯，

了解纯粹的市场经济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等等……用得着说得那么玄乎吗？人类的理性和知识能够解释自然科学领域那么多复杂现象，凭什么一个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经济问题，就没法解释了？”

这个问题涉及两个方面，第一，人类现在能够解释的自然科学领域的复杂现象，到底有多复杂？第二，经济问题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复杂问题？

凭借理性和知识，我们的确能够解释许多表面复杂的现象，甚至能够创造出许多复杂的事物。可是，这一类的复杂事物，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要么可以被简化，要么在封闭系统中，要么对象数量有限，再要么就是变化少的。

举几个例子。两个行星之间的引力看起来很复杂，但本质上，却跟实验室里两个小球之间的相互作用没有区别，差别只是运动的尺度和数据收集的难度。智能手机看起来很复杂，但也可以拆分成一个个独立小模块，尽管模块之间也有一些协调问题，但远没有超出人能控制的范围。再比如一个电脑程序，外行人看起来似乎很复杂，但还是可以拆分成一个个模块，而且这些模块的数量毕竟都是有限的。

经济现象的复杂则远远超出这些例子。买一部手机似乎并不用费多大劲，只是跟商家之间的交易，可交易的背后却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协作网络：手机怎么到商家店铺里，背后是一个物流网络；手机如何生产出来，背后是一个供应链网络；手机制造商是如何建立起来的，背后有可能是一个金融网络。而我们自己，哪里来的钱买这部手机，背后可能是一个复杂到无法想象的网络；我们为什么要买这部手机，是受到广告的影响还是因为周围人拿着同样的手机，到底是什么因素在影响我们的需求？根本说不清楚。

经济现象之所以如此复杂，是因为市场的边界无法确定，交易过程中可能牵涉到无数参与者，这些参与者各自所掌握的信息又高度分散、随时都在变化。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技术，还根本不足以追根溯源，理清楚这种复杂的经济关系，跟别说去做计划了。

正是意识到经济活动的这种复杂性，奥派代表人物哈耶克长期致力于知识在社会经济关系中的作用的研究。哈耶克是一位真正的智者，他看到，在复杂的社会结构问题面前，人类的理性有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如果我们自以为拥有超越这些障碍的能力，并据以采取行动，这种做法本身将成为智慧最大的障碍。晚年时将最后一部作品取名为“致命的自负”，哈耶克可谓别有深意。

以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为代表的一系列自然科学成就，曾一度让人类陷入机械决定论的迷途，随之而来的理性主义的僭妄，不仅让文明大发展误入歧途，社会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和变化万千的人类社会面前，人的理性和知识实在太有限。也许我们现在最需要的理性，就是像米塞斯和哈耶克等伟大思想家那样，承认自己的无知，这既是一种谦卑，也是真正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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